无缝听说--口译表达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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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新东方几个高级口译班结业的时候，都是我去给他们做的考试。回来听他们的录音，发现普遍存在口译表达上的问题，让人听着不爽，于是想写一篇关于口译表达的文章。
　　口译过程可以粗略地分为“接受--转换--表达”三个阶段。表达是口译的终极产品，在口译场上，除了懂双语的人以外，没有听众关心口译员的心路历程，他们只需要一样东西，那就是口译员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因此我在上课的时候比较侧重于表达的训练，要求同学从一开始就打好表达的基础。我把表达的训练分为三个层次：一是停顿表达，二是连贯表达，三是逻辑表达。
　　停顿表达即我在课上讲的“按意群强迫停顿表达”。在我看来，英语篇章的构成从上到小可以分为“篇章--段落--句子--意群--信息点”。英语是个形合的语言，所以每个意群都有外形标记，很好掌握。中英文之间名词性的意群几乎可以一对一地对应上，而每个意群都包含一两个信息点。这就为我们的笔记和表达提供极大的便利。于是翻译在一定程度上就成为意群按目标语的表达习惯进行重组。这样做可以简化翻译。
　　我在课上要求同学每天坚持“按意群强迫停顿朗读”，目的就是要培养口译的节奏感。意群如同乐谱上的小节，会带给听者清爽而流畅的感觉。因此我把视译自练分为“阅读-划分意群-按意群强迫停顿朗读-意群重组视译”等几个步骤。在开始练习的时候，每个意群之间的停顿时间可稍长，但一定要从一开始就避免“嗯、啊、这个、那个”这样的口头过渡声的出现，要重复练习，把一篇文章说上五遍，十遍，甚至二十遍，直到完全顺畅了为止，可以把自己的声音录下来听（当然开始听的时候你会恨自己）。这样的练习做上十篇，必有收获。有的同学问，一篇文章练上十遍就会背了，这样的训练还有没有意义。我觉得一定要这样练。以前练武的时候，一个拳术套路会练上无数遍，每一次的练习都是功力提升的过程，每一次都有所心得。一个专业乒乓球运动员一生练过多少次发球。重复会让你的表达定型，定型就是专业。因为专业，所以领先。
　　停顿表达是基础。停顿表达练就的节奏感十分有助于译语的连贯、准确和清晰。视译的停顿表达练好了，对于做同传和交传都十分有利。口译是听说瞬间的产物，好的口译员可以做到听与说之间的无接缝（seamless)，也就是听懂即表达，表达即连贯。连贯表达是口译的第二个境界，它是口译员的理解力与表达力相匹配的结果，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
　　在具备上述能力后，口译员自身的逻辑整理和逻辑表达能力就会十分突出。这会让我们听到较长篇幅的即席发言或谈话的时候，临危不乱。有些讲话者思路极为清晰（如当今最高领导人的即席讲话，不得不令人佩服），但我们经常发现一些讲话者思路较乱，前后重复矛盾，颠三倒四。口译员的逻辑表达能力这时就能发挥作用，他可以在瞬间整理出讲话者的逻辑，有条不紊连贯表达。这时的口译员已不仅仅是传声筒，而是润滑剂，他已经超越了语言本身，会让原本生涩的谈话变得生动和流畅。这个时候会让我极具成就感。
　　语言即思想，跨越三个阶段，口译不再痛苦，因为他拥有了思想者妙不可言的乐趣。
　　于是尽情享受挑战带来的痛楚。
　　于是，痛并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