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文化冲突中迸发的电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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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当李安从迈克尔·道格拉斯手中接过奥斯卡小金人时的心情与2001年的奥斯卡初登台是否有所不同，总之全球华人为之骄傲和自豪的心情是有增无减。李安执导的第一部影片《推手》在台湾非常成功，并获得亚太影展最佳影片奖，随后的两部作品《喜宴》和《饮食男女》分别入围1993年和1994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而2001年，《卧虎藏龙》更是成为第一部也是目前为止唯一获得最佳外语片的华语电影。今年是李安第三次捧起小金人，第二次夺得最佳导演奖。
        你可以把他的电影生涯称作传奇，而李安说：“有梦想才能举起奥斯卡。”所有梦想成真的背后都有着数载的耕耘，对李安来说，这份耕耘长达十年之久。经历两次高考失败的李安，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地选择台湾国立艺术专科学校的戏剧电影系。从小就对电影和戏剧感兴趣的他，回忆起第一次面对摄影机时说：“拍片时我从摄影机的观景窗望出去，我就知道我应该有天分，因为那个世界跟我平常经验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李安在他的口述书《十年一觉电影梦》里，从不避讳说起自己的拍片天分和在片场的领导才华，如他的夫人林惠嘉所言，他只有在片场才是个活人。而仅仅凭借天分，在电影这条路上是走不长的，因为有天分的人并不少。在我看来，是文化冲突成就了李安。大陆、台湾和美国三种文化的摩擦带给了李安灵感的火花。李安说：“我的教养、背景都自然地反映在作品里。”
        李安，1954年出生于台湾省屏东县，祖籍江西德安。因为父亲台湾教育家的身份，李安从小便在花莲接受中国传统文化的教育。转入台南是他接受到的第一次文化冲击，从中原文化到台湾文化的转变，置身于闽南语和填鸭式教育的环境中，李安不知所措。1979年，李安去往伊利诺伊大学攻读硕士，那是李安与西方文化的第一次碰撞。这种种文化的冲突和撞击在他所执导的影片中砰砰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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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化冲突所产生的撞击声在李安的父亲三部曲中体现得尤为明显。第一部《推手》讲的是太极文化，故事说的是一位中国父亲在纽约同儿子一家三口相处时产生的各种摩擦和妥协。第二部《喜宴》讲的是同性恋文化，一位台湾同性恋男生在美国找到了伴侣，却因为传统的家庭压力而不得不被拉回现实。第三部《饮食男女》则更多地着墨于传统文化和现代个人主义的冲突上，也叹息着某种传统的流失和亲情的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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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少有人能把中西方文化的冲突和融合表现得如此精致。拿《推手》来说，父亲同美国儿媳之间的冲突并没有特别激烈的场面戏，导演选择从生活中的点滴表现文化上的不同。从个人空间、饮食习惯到孩子的教育问题，冲突即存在于空气中，轻易可感而并不生硬。影片后半段，对儿子和丈夫的爱又使得父亲和儿媳两人可以平静地一同收拾起厨房，尽管语言不通，情感却跃然于荧幕。有一些文化冲突是可以化解的，有一些则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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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宴》据说是李安拍得最顺的一部电影，我想这同他个人的生活经历也不无相关。比如他提到影片中喜宴的场景几乎是他和太太结婚场面的翻拍。任何艺术的创作都离不开生活，而李安经历了三种文化熏陶的生活，也正是他艺术创作的源泉。在美国的留学经历，让李安在拿捏文化冲突的话题上十分精准，不唯唯诺诺也不过分夸张，一切都恰到好处。
        李安后来的作品《色戒》和《卧虎藏龙》是地地道道的东方故事，而《理智与情感》、《无敌浩克》和《断背山》则是不折不扣的西片。或许只有如他一样对东西方文化都有着深厚了解的人才得以如此精准地表现出他所想的，并且与观众所要的达到平衡。李安面对文化冲突的表达有其独特视角，不紧不慢，不温不火， 就像他嘴角永远挂着的微笑，用“儒雅”来形容，刚刚好。